散步偶记
这几⽇,天气晴好。傍晚,总带了宝儿去⽔库边散步。
沿着一溜窄窄的小路。
小路两旁已是绿树成荫,芳草萋萋。和风吹拂着,不时会闻见草木的清香。空气里没有灰尘。时而可见一两只悠闲的

象

学之士在踱步。当然,也有狗,乡间的肥硕的狗,总跟在我和宝儿后面看稀奇,它在研究宝儿的独特呢,或许,他庒

儿就在想:城里的洋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!鸟们在树尖啁啾,虫们在草丛里“唧唧”蛙们在田野里⾼唱

乐的歌,羊们在逐个逐个归厩。芬芳一路追逐着我。心里像滴⼊了一滴

乐的香精,那香精迅疾的

漾开来,开成一朵乡野的喇叭花。
⽔库里,一汪碧⽔,波光粼粼,倒映着绿树、村庄。有女子的捣⾐声,这捣⾐声里是否有忧怨呢?炊烟从青山环绕的⽩墙里袅袅升腾起来,闻得见饭菜的香味儿了,也听得见小孩的哭声、笑声。
⽔,一波一波的拍打着岸,风吻着⽔,⽔逐着风,在嬉戏着呢。満眼的深绿浅绿。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⽔面上低徊,洒落一串梦似的诗行,飞走了。宝儿在⾝边追着蝴蝶,扑腾着,扑腾着,什么也没抓着,抬眼望天,坐下了,象个哲人安静下来,思索。年少时念李清照的词“知否,知否,应是,绿肥红瘦”总觉过于凄婉了些,矫情了些,总也伴随一丝戚戚哀哀的感觉。是啊,舂天无论怎样的万紫千红,绚丽缤纷,任凭你有再怎样的诗情灵

,也是挽留不住的。“惜舂常怕花开早,更哪堪落红无数”!留舂住?可是,往往是舂天尚未褪尽残妆,转眼便是夏満枝头!眼前不就是吗?“绿肥红瘦”!哪里还寻得见一点红的影子“红”早已谢幕,蔵到了季节深处,绿已完全占领舞台——満世界的苍翠碧绿!我想不久便会是果实挂満枝头吧?绿肥红瘦并不是件令人心酸的事儿啊!
必家里的桃花已开过,桔树也一定是花香四溢,听得见藌蜂的“嗡嗡”声了,望得见紫红的草莓缀満枝头。那小小的辣椒秧儿、茄子秧儿、⻩瓜秧儿、四季⾖秧儿,想必是调⽪的一个劲的往上长个儿吧?満山満洼的茶苗必是在

风招展,在⺟亲的手上舞蹈,在⽗亲的笑容里溢着清香。那一颗悬崖上的荆棘丛中的兰草,是否还在静静、幽幽的开放?
心,

漉漉的了。拎不⼲了。
想念⺟亲的野竹笋炒腊⾁了。那个香!那山野的香!那満山遍野的香!
…
真想走进哪扇门里去,总觉得⺟亲的⾝影便是蔵在哪扇门里的。或许刚刚还望见,⺟亲闪到屋后的菜园子里去了,去割新鲜的韭菜,给我做韭菜炒

蛋吃。我明明就是望见了的。
⽗亲还在地里拾掇着呢。天不完全黑下来,他是决不回家的。⽗亲的背又弯下一个弧度了,还有那耝糙的大手,象极了松树的⽪——⼲燥、开裂。
风大了,吹皱一池河⽔,也吹皱了我的心。
…
我两鬓染霜的⽗亲、⺟亲,今夜,我在灯光下闲闲地码着文字,可是我这样轻飘飘的文字,经得起您们的一声叮咛的敲击么?更不及您们一年一年对岁月、对土地的深情问候!
下雨了。两行清泪,滴落在纸上,打

了我的文字。
一片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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