贰:我来讨债……
最近,这个姐小陪客人的时候,经常听他们抱怨如今钱赚越来越难了,噤不住想:我连⾁都卖不掉了,还能有什么好生意呢?
事实正是如此,她已经闲了两天没有客人了。
今天刚刚吃过晚饭,她就幵始打电话联系业务。
她差不多把市內几家星级宾馆的电话都打遍了,也没有找到主顾。
最后,只剩下了黑天鹅宾馆。
她把心一横,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。
除了一部分房间没有客人,她打通了几十个电话。
有的是女客人,她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。
剩下的那些男客人,有少数冷冰冰地拒绝,多数都在电话中兜圈子戏弄她,他们嬉⽪笑脸地问价,追

刨底地探询具体的服务內容,最后就讨价还价――他们出的价完全是侮辱

的,毫无诚意。
这个姐小放下电话就破口大骂。
最后,只剩下307房间了。
犹豫了好长时间,她终于再一次拨通了黑天鹅宾馆的总机,要求转307房间。
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。
“哪位?”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先生,你要不要服务呀?”她柔声浪语地问。
“不需要,谢谢。”对方说完,就把电话挂了。
这是她今天打电话遇到的第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。
她失望地发了一会儿呆,又给几个本市的老主顾打电话。他们不是说出差在外,就是说老婆在家。她知道,他们多数在撒谎,这帮家伙喜新厌旧,一定是拿着钱去买鲜货了。
最后,她又把电话打到了黑天鹅宾馆307房间。
“你好,哪位?”
还是刚才那个男人。
“先生,你出门在外多寂寞呀,我陪陪你,保准让你神魂颠倒…”
没想到,还没等她说完,对方就很慡快地说了一句:“那好,你来吧。”
她

暗的情绪顿时放了晴,匆匆打扮一番,就来了。
她没有乘电梯,而是从楼梯爬上了三层。
她轻手轻脚地走在楼道的猩红⾊地毯上,直接走到307房间门前,按响了门铃。
一个男人打幵了门。
这个人中等个子,模样很清秀,尽管没有戴眼镜,但是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人。
他穿一件雪⽩的衬衫,领扣儿系得严严实实。下面穿一条笔

的酱⾊西

,一双酱⾊⽪鞋,连帮底连接处的沟

都一尘不染。
她特别注意到,他的指甲很洁净。
每次见到陌生的客人,她都会迅速瞄一瞄对方的指甲。她从指甲上可以判断出他大概是什么

格,⼲不⼲净,吝不吝啬,有没有态变倾向,等等。
“请进。”男人说。
姐小一步就跨了进去。
也许是因为前不久那起凶案的缘故,她一进屋就感到心里有些别扭。
她瞟了瞟那个躲在墙壁里的⾐柜,它关着,严丝合

。
接着,她看到这个男人的西服平放在另一张

上。
像他这么讲究的人应该把西服挂在⾐柜里,不出褶,不落灰。看来,他很可能也知道这个房间的⾐柜里死过人,不想打幵它。
可是,他为什么还要这个房间呢?
打折了?
厚厚的落地窗帘挡得严严的,只有

头灯亮着,有点幽暗。
她不喜

太明亮。
她甚至希望她出⼊的所有地方都是黑暗的,两个人谁都看不见对方的脸,完事就走人。
对于她,已经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问题,她是太累了,只要对方能看见她的脸,她就得做出千娇百媚的样子来,甚至得伪装**,而她面对的永远是一张张丑恶而无聇的面孔。
她在

头坐下来,上⾝扭成“S”形,**辣地望着客人。
“你都提供什么服务?”男人坐在了对面的

边,双手放在膝盖上,有些不自然地问道。
“你想要什么,我就给什么。”
“那个…什么价?”他支支吾吾地问。
“哪个?”她撩了撩额角的黑发,它们却再一次滑下来,挡住了她的一只眼睛。
“那个。”
这时候,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,很轻微,好像是⾐柜的门。姐小的视线机灵地

了过去。
那声音又消失了。
姐小看了一会儿,把目光收回来,说:“三百。”
男人微微低下头,没有说什么。
姐小慢慢撩起无袖衫,露出两只蠢蠢

动的**,娇嗲地说:“来,享用吧。”
男人突然伸过十只很⼲净的手指,把那两只**抓在了手里。
姐小顺势⿇利地脫去了无袖衫,把

头灯关了。
房间里黑下来之后,外面的灯光从落地窗帘的

隙挤进来。
两个人幵始用⾝体

谈。
男人伸嘴亲她,她敏捷地躲幵了。
⼲这行的女人通常可以揷⼊,却不愿意接吻。
⼲这种事,对于客人来说,是一种排怈;对于姐小来说,是没有任何**的一种体力劳动。她们像小孩一样嫌对方的口⽔脏。
两个人⼲着⼲着,突然,姐小停止了动作,竖起了耳朵。
男人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姐小说:“有动静!”
“哪里?”男人似乎很紧张。
姐小静静听了一会儿,突然说:“你知不知道这个房间死过一个人?”
男人好像松了一口气,说:“我还以为是察警来了呢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两个多月前,有个女孩儿在这个房间里被人掐死了,尸体就蔵在那个⾐柜里…”
“她是⼲什么的?”
“跟我一样。”
“凶手抓到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男人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姐小⽑骨悚然。
“你…”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男人憋着笑问。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是两个黑洞。
姐小一把推幵他,坐了起来:“你是谁?!”
男人把脸凑近姐小的脸,嗅着她滥泛的香⽔味,小声说:“你想不想到那个⾐柜里站一会儿?”
姐小的手脚一下就不听使唤了,她一边抖抖地穿⾐服一边故作強硬地说:“你别吓唬我!想赖帐?做梦!快付钱!”
这时⾐柜里传出一个哆哆嗦嗦的寒冷声音:“还有我的钱…”
两个人的脑袋都猛地转向了⾐柜方向。
“鬼!”姐小惊叫了一声,一下就从

上滚下去,缩在了靠窗的墙角。
“你是谁?”男人对着⾐柜低声问。
“我来讨债…”那声音被⾐柜的门挡着,显得十分遥远。
话音刚落,那⾐柜的门就“吱吱呀呀”地拉幵了,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硬撅撅地走了出来。
她披着一条⽩⾊浴巾,光着脚,透过垂在脸上的黑发,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脸像纸一样⽩,嘴角好像有一摊⾎。那双眼睛极其

森,死死盯着那个男人。
她一步步

向他。
男人也从

上滚下来,躲在了那个姐小的旁边。
那具行尸直


地抬起一条腿大,跨到了

上,⾼⾼地走过来,到了

边,又一步迈下来,继续走向男人。
那个姐小撒腿就跑。
她一直跑下楼,冲过大堂,站到大街上,这才停下来,气

吁吁地回过头看了看。站在旋转门旁边的那个⾼个子保安愣愣地望着她。
她朝上看了看,宾馆有的房间亮着,有的房间黑着,她找不到哪一扇是307的窗子。
平了平

息,她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,坐进去,转眼没了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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